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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兩天生病, 昨晚很早睡, 今晨也就起個了早
不到六點, 我獨自一人出門吃早餐
只除了在當兵, 就算早上要練壘球 上班或上課, 我也不會五點多起床
但我猶記得那一段每天都要五點多起床的日子

我走下樓, 吃早餐
一路上看著天空與四周的建築, 還有熙來攘往的人們
也看著路旁最不起眼的一切 - 就是普通人不會去細看那種
我對於長久以前蘊釀想要表達的一切
似乎有了點眉頭我該怎樣說出口

某些人讓我佩服的原因, 在於他們能夠講出來某些道理
有的道理其實我的想法與他們一樣, 而且在我心中深植良久
但我一時之間無法像他們一樣地表達 - 僅管我可以用其他的方法描述
我仍試著用各種描述方法, 誠懇地表達我想說的話

就像標題一樣
長久以來, 我思考怎樣去表達這一層意義
現在的人對於周遭的人 事 物, 常常漠不關心, 甚至敵意很強
認為跟陌生人通常不懷好心眼
也許沒那麼嚴重, 但是 "我跟你 (他) 又不熟.."
在今天社會裡好像已經成了冠冕堂皇的推托之詞
就跟人說 "我個性就是這樣" 同樣, 讓人很難直接就推翻你的講法
只是這樣地思考邏輯是否絕對是健康的?
我一直覺得很值得去思考

為什麼我會想寫這樣的標題
其實也許我需要很長遠的時間才能漸漸表達出深意
但我今天下樓去吃早餐, 我到現在猶記得我所看到的一切

很平常地, 我披了件外套走下樓
見到清晨的微光, 聞到朝露的氣息
時間太早了, 街上行人三三倆倆, 也沒有車水馬龍
我緩步走進早餐店, 想著一年多以前, 我每天都在這種時間吃早餐 (服役時)
只是當時是複雜卻又無味的心情, 現在卻是難以言喻的平靜

有一位看似粗獷 不拘小節的父親, 帶著一男一女兩個小孩一塊吃早餐
我凝視著那位父親的臉 (有人想說, 一直盯著人家看怪怪的嗎?), 再看看小孩
大家會想到什麼?
我想到的是, 有一天或許我也養兒育女, 我是否會帶兩個穿制服的毛頭
一起坐在這兒享用一頓早餐? 還是要講自己工作累 沒空, 把錢給小孩讓他們自己買?
二十多歲的人了, 早上會跟自己父母一起吃早餐的還有幾位?
在這樣的問題上, 也許你我都一樣, 我們都少了點什麼

看到父親, 我想著他在十或十五年前, 必然也擁有充滿理想與活力的青春
他或許也去溜冰, 爬山, 與朋友一起玩樂與讀書
他必定也有過心儀哪位女孩子或被拒絕, 也因為一時糊塗犯下過哪些錯誤
以他的外貌, 其實你在沙石工地看到他挑磚頭, 其實你也不會覺得突兀
但那不重要, 重要的是,
你現在在他臉上看到的是身為父親的喜悅, 哪怕他也可能曾有過風花雪月的日子
也許此刻他坐在兒女旁, 他也閃過一絲與他父母共進早餐的回憶
還是他與許多人一樣忘卻了些什麼, 或許壓根地不明白
他現在留在兒女旁, 應該去思考的是他這得之不易的幸福,
還是應該露出不耐煩的神情叫兒女快點吃, 還趕著上學上班?
歲月可以無情地不斷流轉, 卻無法左右你思考的第一個念頭
假設真的再五分鐘就要遲到了, 你應該去催促兒女, 還是想著下次應該早半小時起床? :)
也許都要的, 但問題出在你當下的念頭
是包容或不耐?

如果這樣都能讓你不耐煩, 那如果年邁的父母或小孩剛好擋在你最愛看的節目的電視機前
那你豈不會叫他們滾?
是我, 我會爬起身, 站到我方便看的角度
這問題也出在你第一個念頭, 是包容抑或不耐?

我走出早餐店, 看著晨曦閃耀在樓房之上
現在的我, 趕著上班上課的人們, 早起的鳥兒, 大千世界的花草
我們都面對同樣的世界, 呼吸同樣的空氣

我感念趕著上班的人們, 因為我也曾面對每天都要清早趕去辦公室搞鬥爭的日子
我看著路上趕著上班, 還邊走邊看著報紙的一位先生
想著他也有家庭, 他也有兒女, 想陪卻感到無奈
想好好看報紙但沒時間而感到無奈
一時間, 我不當他是陌生人, 而是想到他與我之間, 我們同樣都在某些地方感到無奈
人同樣為了生存而不由自主, 只是我不知道我意識到了, 但他是否也意識到這點?
我的意思是意識到也許他所遇到的 或沒遇到的陌生人, 跟他對於生活同樣感到無奈
而不是意識到他自己有多無奈, 我相信這點他必然比我更清楚

如果你能夠意識到自己的無奈與他們的無奈具有共通性時, 包容心將應運而生
如果你只意識到必須減低自己的無奈, 而未曾想過別人是否有萬般無奈時
那麼你只是像在今早與我擦身而過的幾十人一樣, 不會意識到
你的舉動曾讓一個擦身而過的人產生那麼多的包容與疼惜

我感念莘莘學子, 因為我今天下午才要上課
他也許昨晚講電話講到十一點, 為了寫給別人的情書被貼在教室後面而感到傷心
也許打電動打太晚, 被媽媽罵了一頓? 也許功課沒寫完, 正想著如何到學校挨罵?
也許他也跟我一樣報告寫不完, 書唸不完而感到不安
也許他為自己的將來感到憂心, 或是想著如何去關心別人

我沒有100%與他們一樣的情況
但我能意識到某些人必然是如此
包容心出自於, 你能意識到別人擁有與你不相同 甚至你也意識不到的苦處
當你意識到越多, 你包容心就越強

經過另一間早餐店, 老闆娘對我嫣然一笑
我也報以笑容滿面

我猜很多人會想, 她只是想要我走進去吃而已
你頂多也是想, 這是早餐店很自然的態度
這都有可能, 卻不是絕對的可能
我所想到的是, 我當作她是友好般地跟我打招呼
也許她下意識地知道我不會走進去, 但她仍跟我打招呼
因為那可能會讓我記得她
但是我也意識到, 或許她壓根不想笑? 也許她為了兒女的學業而憂心
或是家裡昨晚大吵了一架? 只是因為開早餐店對路人總不能繃著一張臉?
她也可能真的很開心. 兒女乖 丈夫溫柔體貼, 家庭小康
所以無論路人進不進她的店, 她都發出真誠的笑容

現在問題在於, 你見到或想到一個人的某些動作與情緒
你是只會想到負面的, 還是只想到正面的, 還是通通考慮進去?
當你通通考慮進去, 包容心便油然而生
包容是, 好的與壞的都包容, 不是只包容 "你想要包容的"
我在遠處見到一位跟我年紀應該差不多的男生
他剛好轉頭與那位老闆娘四目相投, 卻只是轉過頭, 面無表情 視而不見地走了過去
他是覺得 "我懶得跟你笑" "我又不認識你" "幹嘛跟我笑?"
還是 "我吃飽了........"

再舉個簡單的例子
我騎車是很討厭紅燈時停住, 然後在抽煙的傢伙
因為那樣會影響到其他人
我一直很難忍受, 但也找不到理由公然制止
馬路到底算不算明文規定的公然場所? :P
不過這一點到現在已經不重要了

因為, 老實說... 我到現在還是對這樣的人感到感冒
可是我會把鼻子捏住, 或是把車往旁邊騎
因為我想到, 也許他等等要到不能吸煙的地方開會?
也許, 他在下一個路口, 會停下來把煙吸完? :)

包容, 嫌惡, 淡漠, 憤然之心, 人皆有之
在人既有的人性裡, 我們難以拋下任何一種, 也不必要拋棄
人性在某種程度上保存了它的意義, 那才是人性
但問題在於, 碰到每一件事情, 遇到每一個人, 看到某一種景象
我們是否由衷地願意改變這四種心態的思考順序

這番話也許能夠表達出我想講的話之中的萬分之一

by forwind大 in 批踢踢humanity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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